第66章(2/3)
,你比我委屈多了。”“我,我有什么委屈?我觉得还挺惬意的。”任非拣了火烧里的一片卤牛肉细细咀嚼起来,表情十分婉惜的道:“今天这个世道,就怕你没有能耐,没有本领,但凡有两下子,即可吃上一方,若是真正的奇才异士,更足独领风骚,休说吃油穿绸了,小秤分金,大秤分银的消遥辰光亦有得你过,可是老弟台你空负一身绝学,却不愿到外面来捞,端守着那份家财净吃老本,既不肯求名,也不肯求利,只窝在一个兔子不拉屎的‘南浦沌’扳着指头数日子,你说说,够不够委屈?”雍狷摇头道:“任老大,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人要有所不为,也该懂得韬光养晦之道,不错,如我出面捻股组帮,在黑道捞钱,的确能以发财,但这种巧取豪夺或者昧煞天良的不义之财,我却不屑赚得,此外,人上有人,天外有天,任凭你独霸一方也好,名震四海亦罢,夜路走多了冲早遇鬼,放眼古今,岂有永远迄立不倒的至尊?而一朝倒下,那景况的凄凉,更不必谈了,所以衡量利害,还是像我这样,平平静静度日来得好。”任非笑道:“刚才你说我挺看得开,老弟台,其实你比我更要看得开,我只可惜你一身好功夫,却藏而不用,真是糟蹋了……”吞了口水,雍狷道:
“不是藏而不用,任老大,却要看该怎么个用法,江湖中人,扛的是‘替天行道’的大旗,这不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待如何去一展所长啦?”任非笑哧哧的道:
“我不敢说你是在唱高调,但这等境界,却须吃饱了肚皮才谈得到,以我而言,有片破屋聊遮风雨,一日混得三餐温饱,业已心满意足,像我这块料,如何谈得上‘替天行道’?几乎连自己的一条路都走不通啦!”雍狷道:“等你回去拿了银子,手头一宽松,想法就不一样了,任老大,二万五千两雪花银,应该够你安享晚年,省用,到了时候恐怕还有得剩呢。”品味着“到了时候”这四个字的含意,任非哭笑不得:
“老弟台,说不准哪个节骨眼上你还用得着我,可别先折短我的阳寿啦……”吃完剩下的夹肉火烧,雍狷赶忙拱手道:
“罪过罪过,任老大,我决没有这个意思,随口扯淡,你可别想豁了边,我原是想说,你爱吃猪鞭牛鞭,耗不了几文钱,便日日炖上一锅,那笔银子亦足够你吃到老了任非抹着嘴道:
“你莫要笑我,老弟台,那话儿确然滋补,如能加几钱人参进去一起炖,味道包管越发鲜美,等有了空,我且露一手做给你尝尝……”─个人在默默哨着火烧的雍寻,忽然出声问:
“爹,什么叫猪鞭牛鞭呀?”雍狷─时之间,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的话才好、他正在犹豫,任非已接口道;“小小子,反正那是一种味道极美的补品,是猪牛身上最贵重的东西,就好比猪肝牛心差不多,等你长大了,就知道是啥玩意了。”雍寻愣愣的点点头,虽然仍不甚了了,却也晓得不方便再问下去,雍狷捏捏他的脸颊,怜爱的道:
“困了吧?儿子,好睡喽。明天大早起来,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……”顺从的趴到行李的另─头、雍狷拉起毛毯,管自里住身子。静静躺下去,任非眯起双眼令道:
“老弟台,你这宝贝,可真是个乖巧小子一─”低叹道:
“这孩子从小就受苫受难、不曾有过几天温暖安定的日子,如今随了我来,沿途尚担惊受伯,倍受颠沛、唉、想一想,我这做父亲的亏欠他实在太多……”任非忙道“好光景便在后头,老弟台,你也不用自责,将来有的是时间补偿他。”雍狷默然无语,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摇晃中的烛火,眉心又皱结起来,在一片寂静中,任非咀嚼的声音就更加显得响亮了……敢情他已来上第二套夹肉火烧了。
伸了个懒腰,雍狷兴味索落的道: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