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、宾客迎门(1/2)
宾客迎门,并不是所有人都入得这社交圣地,前厅茶馆与后院麻将厢房相隔一道内宅门,往里深进,处处透着高雅的品味。琉璃走廊,中心花园有潺潺流水与假山,尽头则是雅居,一桌四椅花梨木,临窗能看雨打芭蕉,太师卧榻,上面填了好几个黄金丝绒软枕,再加墙上挂的一轴书法笔走龙蛇;要热闹有热闹,要清雅有清雅的人间圣地;来的客人非贵则富。有些慕名而来的却意外发现这里不少名流,经常在一桌打着麻将,瞅着一个半生不熟的脸孔,报出一个名字“唉呀”一声互相“久仰”。也有身价的老板,竟然互相打听,要把别人压下去。惠香,则然成为这一场场宴会的指挥家,临来的贵客招呼,缺个角的人员安排,三五电话相约的场次。她都能盛应,有如一个女中豪杰,指点江山;这边一个“哎哟,孙局长,好久没来”那边一个“哎呀,林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”。不管怎样的热闹,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;总有新人换旧人;有的人走时百转千回,抒情问暖;借惠香茶馆,平步青云,或一夜暴富的,则送上牌匾“荫福之地”从此成为惠香座上客;也有人失意,就此人间蒸发,再未踏进过惠香茶馆和麻将馆半步。
就如孙局长,平生得意之时,总是随客满门,他个人出手阔绰,打麻将之时总是要有随身侍员,叫上一打名贵小吃“北京烤鸭,虫草雪蛤汤,蒸云糕,龙井茶”。夫人伴其左右也总是皮裘加身,珠宝挂贵,好是气派。不乏也有托人办事的,为一个批文仅然在惠香馆里相呆半个来月,有事没事对惠香恭敬有加;托其探听引见;惠香也成人之好,不让其失望,事后对惠香千恩万谢的。
而有次,和着孙局长失意的时候,心虚时不免说些傻话。“惠香,哪天我要是走了霉运,当不成官了,再来这里,你可要收留我呀。”
惠香往往也是好言好语,“噢哟,孙局长,你把我们想得太没人心了,当不当官,麻将总还是要来打的,说不定你要升官呢!”
孙局长听了这番话塌实下来,啜一口清香龙井,说不出的妥帖。
可是天意到底难料,才几天孙局长丢了官,进了大狱;逢局长夫人来哭诉,姐姐妹妹论着“来日方长”好似生离死别,好似来生再做好姐妹。
可没多久,那夫人不枉又嫁与他人贵公子,又是惠香小馆的常客儿,只苦了那孙局长一辈子只想到开头,见不到结尾。
如些这般故事熟有许多。该走的走,该留的留,新人换旧人。
刘惠香就是靠这几出麻将经,混得个八面玲珑,风声水起,我对此深信不疑。似乎一个美好的前景就摆在眼前。
麻将桌上的生意,说大能大说小能小,说大能做到上市商,说小几经翡翠首饰文玩古器。於是我表面也就成了惠香茶馆的经营副手,而内在似乎有与惠香重修与好的当年情侣之谊,只是碍着情面谁也没把这层关系纸捅破罢了。
我们坚信彼此能相互扶持干出一番大事业,战场就是后院的麻将馆。
我在“惠香茗艺”住些舒适时日,居所环境都令人爽心悦目,几株雨打芭蕉,鱼池雅竹,潺潺石泉,好几个厢房布置都是雅致舒适,古董家具,挂的字画古朴生动。
今天好像有大场子似的,刘惠香一大早就将亲临首屋厢房,吩咐服务员布置妥当,红木太师椅上都摆放了金丝绒软枕,自动麻将桌上的麻将子也换成了白青底的翡翠。旁边旗袍斟茶的服务员早已准备好大红袍紫砂壶和龙井,如大宾将临的场景。
我问:“惠芳,这么排场是什么贵宾呀?”
惠芳说,来的是贵客,干妈要来,你只管在旁边看着不要多说话。
这干妈是什么人物,惠香说,是东旭投资公司的老夫人,